DAY

 

親愛的日記:

 

在開始寫前我要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想大家應該已經快遺忘我的存在了,尤其是尼奧),我是第三十七代魔獄騎士,之所以現在才加入寫日記的行列是因為之前我一直都在出秘密任務──嗯,是什麼任務當然不可以說,畢竟是秘密任務──總之,今天是我的順序。

 

 

說到日記,我想大家寫的應該都差不多吧,畢竟在神殿裡樂趣也不是那麼多的。看著各自的孩子一天一天的逐漸穩重,雖然嘴上不說(這是猜的,畢竟我不在神殿裡很久了)但一定都是甚感欣慰吧。所以在這個傳說中禁止別人看的日記裡所有人應該都會壓抑自己內心偷看的慾望(尼奧除外)然後認真把自己教小孩的點滴記錄下來。那麼我不跟著紀錄一下還真是說不過去。

 

但是問題來了,任務比想像中的還棘手,所以比預期的時間晚了非常多才回來,在這期間伊力亞那小子竟然成為了皇室的一員,現任的魔獄騎士是一個死亡領主!

 

我不過才離開一年吧,怎麼什麼都不一樣了?

 

我為了這件事還特地找尼奧談過,結果他一臉「這有什麼關係反正也沒事啊」的眼神看我,還露骨的給我打了個超大哈欠,完全明白的表露出退休了就什麼事都不管的態度。

 

你就不怕你家的格里西亞哪天被背叛嗎?那時候我難以置信的這麼問了。

 

被背叛是那傢伙自己的事,既然選擇相信人家就要做好隨時被背叛的覺悟,這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他彷彿理所當然地這麼說了,接著頓了頓,咧開一個一點都不太陽騎士、卻讓我到現在都忘不了的笑容。

 

而且,我相信羅蘭那孩子、也相信其他十二聖騎,更相信格里西亞。所謂的同伴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是啊,同伴就是這麼回事。

 

於是我終於接受了第三十八代的魔獄騎士是個死亡領主的事實,但接受是接受,老師的尊嚴還是得好好保護。我選了一天回去聖殿,並裝作是任務剛剛結束一時起意回來看看的樣子。

 

一進門就看到格里西亞跟雷瑟肩併著肩站在大堂擺出一副歡迎的姿態,格里西亞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到快閃瞎眼;雷瑟倒是極端的對比,彷彿有人欠他八百萬,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

 

不知為何我有點欣慰。至少其他人還是跟記憶中沒什麼兩樣。

 

然後我看到兩人交換了眼神,大概是達成什麼共識了,由雷瑟先開口,聲音低沉而恭謹:「老師完成任務辛苦了,請先進來吧。」

 

接著是格里西亞,他露出比剛才更加璀璨的笑容,開始長篇大論:「光明神的仁慈散布在全大陸的各個角落,相信在光明神的溫柔加護下任務必定圓滿完成。在剷除黑暗中的汙穢存在後,請老師回歸有光明溫暖看顧的內室裡,以洗淨一路以來的塵土。」

 

我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行了,不用講那麼多廢話,直說就行,我不會介意的。」要是讓他繼續這樣講下去,我還得在腦中自己翻譯過一遍,想想都覺得累。

 

「遵命!」格里西亞的眼神瞬間放光了。

 

雷瑟同樣不著痕跡的瞪了旁邊的人一眼,接著直起腰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老師請往這邊。」

 

我搖搖頭,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用,我這次來不是純粹路過而已。」

 

格里西亞一歪頭,「那是?」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找現任魔獄騎士好好談談。」

 

格里西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雷瑟的眉頭皺得更緊,兩人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剛剛說了現任,以他們兩個人的腦袋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暗示些什麼,重點就在於他們要怎麼應付。我保持臉上的表情沒有動作。

 

格里西亞衝著雷瑟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會意,匆匆朝我行了個禮之後就快步離開。我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格里西亞的聲音重新響起:「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聳了聳肩,「這不重要。」

 

格里西亞微微笑了,「是不重要。」

 

但是接著一直以來都保持得很好的微笑突然從他臉上消失了,格里西亞板起臉認真的直視我,那眼神專注嚴肅的讓我吃了一驚。「也許對您來說,死亡領主是絕對不被允許遺留在世界上的存在,」他一字一頓說的清晰,眼裡彷彿燃燒著萬千火炬亮的如同太陽,「但是羅蘭是不一樣的。這點等您見到他就會明白了,羅蘭他也是我們十二聖騎不可或缺的同伴!」

 

我把吃驚吞回肚裡,露出微笑:「就像你說的,只要見過面我就會判斷了,現在說這麼多也沒有用的。」

 

格里西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們抬起眼睛,看到一臉認真神情的人站在我們面前:請問我是不是等一下再來比較好?

 

……呃?

 

那人繼續說下去:「兩位好像在談什麼重要的事,我該迴避嗎?」

 

……羅蘭,我們就是在說你的事。」我看見格里西亞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下。

 

羅蘭?這傢伙就是魔獄騎士?我盯著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也沒看出什麼不尋常。「他就是第三十八代魔獄騎士?」

 

「是的。」格里西亞對我點頭,然後又傾向魔獄對他耳語了一陣。

 

他一臉認真地聽,最後轉向我,行了個禮:「原來您就是第三十七代魔獄騎士長。」

 

禮節倒是不錯。我沒放鬆表情:「你就是羅蘭.魔獄?」

 

「是。」他看著我,依舊很認真的回答。「我是第三十八代魔獄騎士,羅蘭.魔獄。」

 

「是嗎。」我垂下眼,抽出腰間的配劍。「那麼來跟我打一場吧。」

 

 

「然後呢?」坐在我面前的尼奧打了個哈欠。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啊,你該不會打輸羅蘭那孩子吧?」尼奧瞇著眼,看著彷彿隨時都會睡著。

 

我頓了頓:「......那孩子劍術真的很不錯。」

 

 

「來吧,到練劍場去。」

 

羅蘭大概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他一反剛剛的認真表情,眼睛驚訝地瞪大了,呆愣的表情配上那身騎士裝扮不知為何有點好笑。

 

格里西亞也是,驚愕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甚至喊出了聲:「等等,前魔獄騎士長,您這是──」

 

我沒有理會他,拔劍出鞘,劍尖直指對面:「來吧,羅蘭,如果你有成為魔獄騎士的決心,那就證明給我看!」

 

格里西亞這下大概是真的慌了,他往前跨了一步:「您到底在說什麼──」

 

「我明白了。」

 

一個與格里西亞偏高嗓音截然相反的低沉聲音打斷了了他,我們同時看去,羅蘭站的筆直堅挺,眼神認真地彷彿要看穿所有:「我答應您。」

 

那個眼神……我勾起了一個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那就走吧,讓我見識看看你的覺悟。」

 

格里西亞本來還想試圖阻止,但在雷瑟把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後搖了搖頭之後他就收聲了,咬著下唇滿臉擔心。

 

大概是之前的心理陰影吧,先前的事我也有大略聽夏佐提過,也真是辛苦那孩子了。

 

但那些跟現在都沒有關係。

 

我擺好陣勢,看著對面同樣握緊劍柄,終於低低笑了出來。

 

 

「所以你到底是贏還輸啊?」尼奧不耐煩地問。

 

……是我輸了。」

 

 

「鏗」的一聲我的劍便脫手而去,斜斜插在不遠處的土地上,劍身還在微微晃動,而對方的劍間距離我的喉嚨只有一毫米,只要羅蘭再向前一步我大概就會身首異處。

 

羅蘭大概現在才從剛才的氣氛恢復過來,他眨了眨眼,慌忙撤掉還橫在我的脖頸的劍鋒,侷促不安的站直了。

 

我笑了笑,揮手要格里西亞和其他聖騎士長都退下,然後我看著羅蘭,問:「我問你,你想待在聖殿嗎?」

 

羅蘭沒有猶豫,很快便回答:「是的。」

 

「理由?」

 

......我是死亡領主。」羅蘭沉默了一會,眼神卻很堅定,像座巍峨的大山。「但是格里西亞他們接納了我,雖然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但我會努力保護葉芽城,這就是我現在能做到的事。」

 

「那就這樣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訝異的眼神裡勾起了一抹笑:「加油啊,第三十八代。」

 

 

「你的心境轉變也太快。」

 

「我竟然淪落到得讓你吐槽的地步。」我對著尼奧聳聳肩,「其實在提出比劍要求的時候我就已經差不多確定了,那孩子的眼神很清澈,他並不是真正邪惡的存在。」

 

 

「請等一下!」

 

我走出大門的時候聲音跟著傳了出來,轉頭一看羅蘭正站在階梯上,神情複雜。

 

「還有什麼事嗎?」

 

「您難道不懷疑我嗎?」

 

「與其懷疑基本上根本沒見過幾次的死亡領主,我更寧願相信站在我面前的羅蘭.魔獄。」我轉向他,微微笑了:「我從格里西亞那裡聽說了你的過去,我很遺憾。但既然你現在已經以魔獄騎士的身分重生──這麼說好像有點奇怪──但你就必須奉獻你的餘生給葉芽城,而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只是這樣而已。」

 

羅蘭呆呆地看著我,我也沒逼他,聳了聳肩後繼續跨開腳步。但跨沒兩步又是一個聲音傳過來:「我會努力的,老師!」

 

……」我頓了頓,緩緩勾起一個笑。

 

 

「加油吧,孩子。」

 

 

 

差不多就到這裡結束了。唔,好像一個不小心寫太長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也是寫給自己看的。總之羅蘭成為魔獄騎士我還是很滿意的,為師期待你可以繼續成長茁壯,把責任繼續傳給下一任的魔獄騎士。

 

那麼以上,謹此。

 

 

 

 

 

 

夏雨幕後:

 

魔獄篇整個大爆字數欸,幾乎是暴風篇的四倍了XDDD,感覺接下來也會差不多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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